很多年後我再次追憶自己倉皇的青春，大抵不會再記得午後溫和暖軟的陽光和昏昏沈沈的晚嵐，街道旁明滅閃爍的燈火和斑斕交錯的霓虹都化為須臾，曾經親吻過的男孩的面容也模糊不清。但他在我面前落下的眼淚縱使時光怎般摧枯拉朽都會一直躺在我掌心，等到青梅和竹馬都老去的時候開出星星點點的花。而我將輕輕唱起一首寫給春天的歌，無關痛癢，漫漫長長。

【一】

“餵。”

“是我，怎麽了。”易烊千璽聲音淡淡的，軟得能掐出水來。

我這才發覺他真的變了好多，從最開始的少女音變成了沈穩溫潤的低音炮，咚咚地打在我心上。

“沒事兒，就是想和你說會話。嗯……有點想你。你在幹嗎呢？”

“哦，在帶楠楠。”說著不知沖哪喊了一句，“楠楠，叫一句姐姐。”

聽筒裏傳來一句脆生生的“碟碟” ，我坐在床邊腦補著他裂開嘴笑起來的模樣，心情竟也好了不少。

“那個，千璽。”我掐著外套上的繩扣發虛地說，“我剛看你微博了，你粉絲有三百萬了誒。”

他笑意更深，“嗯啊。”

“那他們都是女的吧……有奶奶阿姨，也有小孩子，還有特別多和你差不多大的漂亮小姑娘，都是些女友飯，天天想著當你女朋友……”

“季涼你腦子有泡吧。”他突然截住我，口氣不太好：“我說你今天怎麽怪怪的，原來是在瞎吃醋啊。蠢死了，粉絲的醋都吃。”

我有點不好意思，垂著眼把繩扣繞成一團：“我這叫瞎吃醋嗎，那麽多人喜歡你，比我漂亮比我聰明比我好脾氣……”

“可是我就是喜歡你。”他聲音帶著不容分說的霸道和微微的怒氣，而我聽著他第一次這麽認真地告訴我他喜歡我，竟紅了眼瞼哽得說不出話來。

易烊千璽頓了頓又開口，頗有幾分無奈：“你別覺得自己跟低我一等似的畏畏縮縮怕東怕西的，你是我女朋友，”他忽然換了調笑的語氣，“不是小妾。”

“妾你妹！”我噗嗤一下笑出聲來，故意咬牙切齒一副要揍他的樣子。

“那你證明咯。”他聲音又軟下來，“聽好了，以後你可以吃醋，可以跟我鬧脾氣，可以和我吵架，可以打我，可以跟我耍嘴皮子，可以和我冷戰讓我哄你，什麽都可以。”

“就是不可以跑。”

我瞬間淚崩。

“易烊千璽，認識你以後我老是哭，被你折騰得沒了脾氣，哪來的功夫和你鬥嘴吵架。”

他沈默了一會，聲音溫柔得像夏夜的瓦爾登湖：“沒事兒，我寵你。”

易烊千璽，我此生再也遇不到一個人如你般深刻。

第二天我不知為何醒得特別早，然後就再也睡不著。於是幹脆爬起來慢慢騰騰地去學校。

打著呵欠進教室，易烊千璽又乖乖地坐在那兒，頭埋在臂彎裏小憩。時間還太早，寄宿生都去晨跑了，教室裏就他一個人。

太陽剛露出個圓角，幾塊光斑零零落落地掉在他頭頂，襯得他的頭發特別漂亮，軟軟的好想揉一下。

我不敢驚擾了他，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然而經過他身邊時，手被他一下子拉住。

我嚇得倒抽了一口氣，他擡起頭用另一只手揉揉頭發，眨眨惺忪的睡眼沖我懶懶地笑，聲音還軟綿綿的。

“今天怎麽這麽早。”

“就是，睡不著。”我低頭笑笑，想掙開他的手，他卻抓得更緊。

我無奈地小聲嗔怪他，“放開啦，有人偷拍。”

他撅撅嘴一副任性的樣子：“不管。”

“你今天怎麽這麽奇怪，小孩子氣。”我也撒開性子任性起來，伸手揉揉他頭發，真的超級軟。

“想通了。”他把我的手從他頭頂拿下來扣在一起，“我得寵你。”

“嘖嘖走開，你好惡心。”

他騰地站起來，一下子高了我半個頭，“餵，你要不要更惡心的。”說完憋著笑緩緩湊過來，溫軟的唇珠毫無征兆壓在我嘴唇上，又很快移開。

我從臉頰紅到耳朵根，還沒緩過勁兒來，驚慌失措地看著他。而他居然撓撓頭一臉抱歉，嘴裏嘟嘟囔囔：“昨天我跟大哥打電話，大哥告訴我的，但是，我不會……就是，那個。”

我聽著這語不成篇的解釋倒是很不要臉地秒懂了，噗地笑出來。他傻楞楞地看著我笑半天，喘不上氣了幹脆扶著他手臂笑得直不起身。

最後易烊千璽滿面通紅地把我拽到他面前，“笑什麽笑！”

我笑夠了直起身來，彎著嘴角戳了戳他的唇珠：“以後，別跟你，大哥學，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次沒哈完，他又親上來了，抱住我後腦勺特別霸道地把舌頭伸進了我嘴裏。

我陡然瞳孔緊縮，然後輕輕閉上眼睛。

噢，是愛情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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